南海之濱的容城,常有漁民出海捕撈各種海類,然後拿到市集去賣個好價錢。

  這年春季的一天,農夫阿城上市集買肥料,就遇到了這麼一件事。那時,阿城剛剛進市集,就看見一大群人圍了個圈子,不知在看什麼。

  俗話說,好奇之心,人皆有之。阿城雖然是個老實人,但湊湊熱鬧也是他常干的事。阿城走近人群,因為個子不高,他找了個空就鑽到了人群前面。這一近前,阿城才知道,原來是有人在叫賣一只烏龜。烏龜好大,少說也有幾十斤。還別說,阿城活了四十多歲,雖說在海邊長大,但從來真沒見到過這麼大的烏龜。這烏龜不止大,還滿身皺紋,有人說,它至少得有好幾百年了,你看皮都皺的。圍觀的人很多,但買的人少。因為這麼一大只,買回去都不知道養在哪裡。還有人說,這肉,肯定也不好吃了,搞不好,會把牙都嚼碎了。

  賣烏龜的人說了一大堆,價錢也一降再降,但還是沒人買。這讓賣者看起來有些喪氣。阿城蹲到烏龜面前,想仔細看看。這時,烏龜居然抬出頭來和他對視,但眼睛似乎有霧氣,像是淚花一樣。阿城的心忽然一動,他想起小時候奶奶給他講的故事,說烏龜都是有靈性的,並且能夠千年不死。再看了一會,阿城十分確定,烏龜的眼裡就是淚花,因為在下一刻,那淚花就凝成淚珠滾了下來。

  眾人紛紛稱奇。這時,賣者對阿城說:“看來它跟你有緣,這樣,我就把它便宜些賣給你了。”

  阿城說:”我一個農民,買這個干什麼?而且,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啊!“賣者說:”那你身上有多少錢?“阿城於是掏了掏口袋,發現只有一百多塊。賣者看著阿城翻來翻去的樣子,確實也沒有再多的錢了,他一把搶過阿城手裡的錢,說:“就這麼著吧,它歸你了!“

  於是,下一刻,阿城肥料沒有買成,三輪車倒馱著一只大烏龜往回走了。一路上,阿城想著怎麼樣跟老婆交代買烏龜的事,還有,到底要怎麼處理這烏龜。半路上,路過楓溪橋,阿城看著橋下的水面,忽然有了想法。這楓溪直通南海,就在這裡把烏龜放生了,它或者能順著這水回到海裡去呢。阿城把三輪車停到溪邊,下車去抱老烏龜,發現老烏龜正伸著頭看他。阿城說:“龜啊,我就在這裡把你放生可以嗎?你順著水,回到你的家裡去吧,別再讓人逮住了!”

  說來奇怪,老烏龜像是聽懂了阿城的話,它居然縮了兩下頭,又伸長頭朝阿城的手臂碰了碰。阿城便把老烏龜抱下車。阿城是個農民,平時干活也需要力氣,所以這幾十斤對他來說也沒什麼。到了溪邊,阿城把老烏龜放在淺水的地方,又推了幾下,老烏龜才游了起來。游出幾米後,老烏龜居然又游了回來,把頭伸出水面,對著阿城發出咕咕的聲音。再一會,它才轉身向水深的方向游去。阿城直看到老烏龜沒影子才起身回家。到了家裡,他跟老婆說是因為錢被偷了,所以沒買成肥料。老婆倒也沒說什麼,這事也就過去了。

  到了夏天,水稻剛剛收割完,農民都等下雨可以犁田播種。但奇怪的是,自從端午節下過雨之後,嶺南一帶就幾乎沒再下過雨。農民種田也靠老天幫忙,多時不雨,農民是什麼招也沒有。眼看干旱已超三月,土地已干裂,再不下雨,就真的要誤了秋種了。阿城每天到地裡對著干裂的土地歎氣,不知用什麼法才能讓老天下雨。

  這天夜裡,阿城突然做了一個夢,夢裡他剛到田頭,就遇上一個老頭。老頭拿著一個手杖在地裡敲來敲去。阿城就上前問老頭:“您老人家在這弄什麼呢?老頭說:“我在幫你找水呀!”找水?老頭說:“對,你跟我來,找到水源了我就告訴你。”於是阿城跟著老頭身後,看他用手杖在地裡這碰碰那碰碰。老頭一邊敲一邊對阿城說:“這裡有水,但是不多……來,看看這裡,嗯,這位置好,就在這吧,雖然挖的時候艱難一點,但水夠。”說完,老頭把手杖插在那個地方,告訴阿城,明天叫幾個人在這裡挖一口井,三天之後,這井裡自然會有水出現。

  天亮之後,阿城按夢裡老頭的指引,果然稻田一角找到了這根手杖,而且,這個地方處於高位,如果有水,真的能灌溉這整片區域呢。更重要的是,這一片田就是屬於阿城家的。於是,阿城請了幾個人來幫忙他挖一口井。因為干旱多時,地已變得非常硬,所以挖得很辛苦,一直挖了兩天,一口深兩米多的井才挖成了,可是井裡一點水也沒有啊。眾人一陣歎氣,然後各自離去。阿城雖然郁悶,但他想起夢中老頭的話,又耐心等了一天。

  到了第四天早上,阿城又一次來到井邊看看。這時,奇跡出現了,原本枯竭的井裡慢慢濕了起來,接著,有水開始冒出來。不到半小時,井水已有一米多高。阿城大喜過望,開始呼喊周邊的鄰居過來看看。阿城這一喊,在田裡的農民紛紛跑了過來,眾人圍在井邊歡天喜地叫了起來。突然,有人指著井裡說:“快看,井裡有烏龜!”

  阿城一聽烏龜,連忙府身去看。果然,水面慢慢浮現一只烏龜來。阿城看著這烏龜,一下子想起他放生的那只老烏龜。他驚喜地叫起來:“老烏龜,是你嗎?”老烏龜在水裡慢慢變成一個人形,阿城一看,那不是夢裡的老頭嗎?原來,他就是老烏龜啊,難怪他在夢裡跟阿成說,他已經有一千多歲了!

  阿城趕緊跪下,朝著井叩拜起來。眾人一見,紛紛跟著磕頭。兩個多小時後,井水已溢出井面,漫向周邊的田地,直到把這一片田都灌溉完,才止了水。但此後,這井水從不枯竭,一直保持著臨井面30厘米的位置,並且,水清見底。

  人們感念烏龜引泉之恩,就把這口井稱之為“龜井”。也因為有阿城放生烏龜一事,這村子的人也從此不再捕撈海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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